秋风卷着枯叶拍打在宿舍的玻璃窗,赵亮蜷缩在吱呀作响的铁床上,摩挲着校服袖口落到被扯破的口子,这是刚才为杨学解围时留下的印记。
窗外的梧桐树褪去的葱郁,却把她看自己的眼神,连同那声羞涩的‘’谢谢‘’,一起烙进了他烫的记忆里。
这是他苦恋多年,第一次如此真切的触碰属于她的气息。
李阳的支持像穿透乌云的光。
曾经,他望着杨家气派的宅院,总觉得自己与杨雪隔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如今,家里靠着李阳引进的黏玉米种,短短一季就收入十多万元,新盖的红砖瓦房在村里拔地而起,红砖白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份底气让他胸膛都挺得更直,那些藏在心里的憧憬,终于有了破土而出的勇气。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水泥地上织出细碎的银网。
赵亮翻个身,枕头下的英语笔记硌得他生疼,却又忍不住微笑,她要考虑杨雪向往的那所大学,要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说出心意。
想到明天就能回家看到崭新的房子,看着父母脸上舒展的皱纹,在带上家里的黏玉米给杨雪尝尝,少年的心便随着窗外盘旋的秋风,飞向了洒满夕阳的东山村。
深秋的暮色裹着寒意早早压下来,赵亮缩着脖子站在学校后门的公交站台。
铁皮站牌被风吹的咣当作响,他盯着腕间破旧的电子表,五点四十分,末班车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裤兜里攥着皱巴巴的零钱被体温捂得烫,他数了数,终于还是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打个摩的回镇上要十五块钱,足够给家里添置一袋化肥,这个账他从初中就会算了。
路灯次第亮起时,一辆锈迹斑斑的中巴车中,总算摇摇摆摆的停在站台。
赵亮挤在拎着菜筐的大妈和背着蛇皮袋的民工中间,膝盖被行李硌得生疼,却应在心里数着车轮碾过的公里数。
窗外的梧桐树飞快倒退,树影在暮色里化作流动的墨痕。
直到售票员一声‘’镇上下车‘’,他才惊觉自己的校服袖口已被冷汗浸得潮。
镇子上空无一人的街道飘着煤炉球的烟味,赵亮环顾了一下四周,电话里老爸说好了来接他,可是根本不见来接他老爸的身影。
他望着远处蜿蜒向村子的山路他,只好步行往家里赶了。
裤脚被夜路打湿,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月光里。
路两旁的玉米杆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极了杨雪今天低头道谢时,梢扫过他手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