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小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紧紧锁在王义脸上。
王义唇边漾开一抹淡淡的笑,那笑意却没抵达眼底,只轻轻应了声:‘’吃了。
‘’她望着窗外的牵牛花,声音轻的像风,‘’可这病……我恐怕好不了了。
‘’尾音里的无奈,像根细针,轻轻刺进空气里。
小玉没再说话,转身踉跄着走进里屋。
母亲正倚在墙角,眼神空茫的望着天花板,鬓角的白在昏暗里泛着微光。
‘’妈……‘’小玉刚喊出声,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她猛地扑过去拽住母亲的手,那双粗糙、微凉,带着常年劳作的温度。
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滴在手背上,洇开一小片湿痕。
老人缓缓低下头,浑浊的眼眸在瞥见小玉的瞬间骤然亮了起来,嘴唇止不住地哆嗦着:‘’小玉……可回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奔涌而下。
小玉握着母亲的手又紧了紧,他猛地扭过头,满脸的茫然与困惑都写在脸上,目光直直地望向身旁的丈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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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一旁的王义喉结滚动了几下,声音带着难言的沙哑:‘’小玉,十天前,妈的,心脏病突然就犯了,在抢救室里整整住了七天,才算从鬼门关拉回来。
我找不到你的联系方式,那七天,小帅都是托邻居照看着。
医药费不够,我向邻居借了不少,可妈明天的药就断了,钱到现在还没着落……还好,你总算回来了。
‘’他说着,脸上爬满了深深的无奈,眼角的红丝里,还藏着一丝对自己无能的自责。
小玉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砸中。
母亲病危,儿子被托付,丈夫借钱无门……这些话像冰锥一样扎进心里,让她指尖瞬间冰凉,握着母亲的手却下意识的更紧了些,仿佛稍一松动,眼前的一切就会碎成泡影。
她望着王毅脸上的无奈,又看着母亲苍老的脸,心口上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疼。
有震惊,有对母亲的心疼,有对儿子的愧疚,还有一丝被蒙在鼓里的茫然——可这所有的情绪涌到嘴边,最终只化作喉咙里的一阵紧,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死死咬着嘴唇没让它掉下来。
小玉……自打上回我住院,小帅他爸就把自己的药停了……‘’老人的声音抖的厉害,每个字都裹着哽咽,眼角的泪还没干,又涌出新的湿意,‘’家里所有的钱,都填进我这病里了……他待我这老婆子,比亲儿子还上心啊……‘’
这番话像一块骚动的烙铁,‘’滋啦‘’一声烫在小玉的心上。
她猛地垂下眼,睫毛剧烈的颤抖着,方才强忍的泪终于决堤,顺着脸颊砸在母亲的手背上,心里的自责像潮水般漫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她觉得自己简直不配做女儿,更不配做妻子、做母亲。
母亲并为她缺席,丈夫为了筹钱停了自己的药,年幼的儿子被随意托付……桩桩渐渐都像鞭子,狠狠抽在她心上。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堵着团滚烫的棉絮,半句辩解也说不出句,只剩下心的愧疚和钝痛,几乎要将她压垮。
小玉僵在原地,脑子里反复盘旋着同一个念头,像困在迷宫里找不到出口:我该怎么办?
摆脱战龙的纠缠?去告他?她连想都不敢深想——上次儿子被绑架的画面还像毒蛇般缠在心头,稍一触碰就浑身冷。
她怕,怕那个恶魔般的报复再次降临,怕家人再受半分伤害,更怕自己拿不出实证,反倒被反咬一口扣上‘’诬陷‘’的罪名,最后落得个牢狱之灾,那这个家就真的彻底散了。
可若就这么忍下去,继续被战龙攥在手里,过着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她低头看着母亲枯瘦的手,又想起丈夫停药的事,心头像被钝刀反复切割。
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