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春深以厉色盯住宋寄,感到指尖那处的肌肤薄烫,脸侧在暗处爬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红。
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了缓情绪,又道:“陈澜的后事,我会去廷尉府安排好,将他下个厚葬。
现在,要先处置了他。”
说着,指了指暗格内昏睡的萧澄。
宋寄一泄气,堪堪闭上唇,重新穿戴好蓑帽出去驾车。
载着萧澄的车,就跟在萧瑜他们身后,一道回了这洛阳城内。
辰时。
萧瑜到达宫外,在南祥门外求见元靖帝。
此前,因他与外侍省等人一起执办禁花案,皇帝特批他不用按例来上朝,等有了结果再与卫顺安等人一块上去找他呈报,其余时间便带人专心查案即可,廷尉府、司尉府这些人都可供他差遣。
也是这个缘故,才叫谢春深的行动得了空,在天亮前将萧澄藏下。
来见他的是黄构。
黄构鞠一礼,含笑:“陛下还在与几位公卿商议十一月祭祀大典,恐怕是抽不开身,萧大人……一定要报么?”
萧瑜扬了一瞬浅淡的笑容,若看破一切:“为什么不报。”
黄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人,他侧脸挥了挥手,那五六个人全都退远了去。
他这才笑着跟萧瑜说:“孔校尉的兵在南城闹了一夜,宫里今早进来的几位重臣们,已经跟陛下提起过几句萧大人的“家事”
,萧大人是陛下看重的,陛下怎忍责罚?
将心比心,大人莫要让陛下难做,还请回去罢。”
萧瑜何尝不知?
此内宦要与那谢戎里应外合,拖着自己,好给谢春深争取更多时间藏去萧澄,连带百安堂内的痕迹也要一并除去。
他傲然驳斥回去:
“你为帝后侍婢,而本官为陛下朝臣,朝臣要见天子不论公私,都是公,你在此阻拦,无论何种前因后果,都为私。
你虽与本官为禁花一案共同理事,却只是案上代职单行一监督之责。
现在,你站在这扇门内,就需按你的宫婢身份去替本官向天子传话。
若是陛下不肯见本官,那本官会自己回去,何用你来劝?!”
这些话,在场的人也都听见了,一下子就绝了黄构的后言,他即便是暗地里恨得咬碎了牙,也还是笑着说了一个“教训的是”
,转身便带人走了。
十一月的日光尚有秋的余温,很快将萧瑜的脸与脖子烤红,南祥门下窄道还窜着风,冷热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