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元靖上位,段渊辅佐,国运一直向上展,宵禁逐步延迟,至夜的河道水上靠近商楼之地会有许多商船与水戏,商船最高三楼,外可雕梁粉壁,内藏藂竹香草,歌舞丝竹,摆售叫卖,在鹤市一时成“水上夜市”
。
谢春深所包下的夜船,就藏在这些锦簇的花团里,像花后绿叶,倒不失为一种掩人耳目的办法。
他等到酉时快过,才等到她的人上船。
谢春深平日最厌不准时的人,听见脚步自然蹙起了眉,垂眸喝清茶,挑眼看那动静之处。
见一双丝蓝云履先踩上来,再是枫色交领刺绣大袖衫飘飘荡荡,身上还挽了一件貂毛所制的菱花红绸毛披肩。
原本清冷又空旷的船舱内因她这么一站,又像碧绿的叶子上开了花,娇艳欲滴,轻轻晃动,她身上的玉银叮铃当啷的。
无疑是一枝自浇自养,自怜自爱的木芍药。
她拖着长长的衣摆三两步踏过来坐下,方看向他,他下意识将眉间的疙瘩散开了却有些遗留的不解:“你为何总是迟到?”
“宋寄说的是天黑后,现在天不黑吗?”
她歪了歪头,一脸的无所谓。
三年来这样相处的细节太多了,如果谢春深事事计较,那三年前的事情还要重复上演,他放下黑漆茶盏,木漪见里头并无茶叶,以为是酒,上手也抬空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谢春深就看着她动作,也不多话。
直到她抿了一口,表情微变。
他才将唇一扯,手搁在膝上淡淡开口:“我需要钱。”
木漪失望地放下漆盏:“上次跟我支了十万钱,才半个月过去,你怎么身上一点钱也没有了?连租船的钱都要赊在茱萸阁的帐上,你知道租这船一晚上多少钱嘛?你就在船上喝清水,这水什么时候不能喝啊?”
也许心事重,谢春深现在白日饮茶,夜间便难以入睡,他揉了揉眉心,“木漪,你吵得我头疼。”
木漪哼声:“嫌我啰嗦,就别见我。”
他呼出一口气,想了想,起身出去了一趟,之后再回来手上提着壶酒,与此同时,船板摇晃,船外的执舵人将这船从黑漆漆的角落里开了出去,水上灯火透进轻纱里来,她的耳边琴瑟钟罄交奏,总算热闹了一些。
木漪疑惑地看着他:“你作甚?”
谢春深随意一扯唇,皮笑肉不笑的回来,“让你回本。”
之后将那小酒壶从空中抛给她,再说,“我需要五十万钱。”
木漪皱眉,虽然是她在打理二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