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话能说不能说,你还不清楚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不过是个替陛下打理杂务的糊裱匠罢了。”
亓诗教见老师动了些声色,连忙收敛了几分,却仍不死心,凑到近前,语气带着几分愤愤不平:
“老师,您自陛下登基以来,便尽心辅佐,为朝政殚精竭虑。可如今朝堂上下,多少人暗地里骂您是尸位素餐的首辅学生实在为老师不值啊!”
他这话看似是为老师抱不平,实则是想激起方从哲的不满,好让他出手干预衍圣公之事。
方从哲何等老辣,岂会听不出学生话里的弯弯绕绕
他端起茶盏,用杯盖轻轻撇去浮沫,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
“若不是陛下隆恩,我这把老骨头,早就告老还乡,回浙江老家养老去了,哪里还有资格在这里‘尸位素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亓诗教,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如今朝堂上弹劾我的奏疏,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可哪一封不是被陛下留中不发陛下待我如此,我又有什么资格去非议圣意”
亓诗教被噎了一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知道老师说的是实话,方从哲能稳坐首辅之位,全靠皇帝的宽容。
可眼睁睁看着衍圣公府这杆能凝聚山东势力的大旗倒下,他又实在不甘心。
书房内一时陷入沉默。
方从哲看着学生那副不甘的模样,终究是轻轻叹了口气:“诗教,有些事,急不来。陛下心里自有章程,咱们做臣子的,照做便是。”
“可是,山东官场多少官员又牵扯多少齐党臣子学生岂能坐视不理”
见亓诗教仍是一脸执迷不悟,方从哲心中暗叹。
这学生虽有些钻营之心,却也确实有几分才干,丢了实在可惜。
他放下茶盏,决定再点他一句。
“陛下整顿山东官场的心思,早已写在脸上。”
方从哲的声音沉了几分,目光如炬地盯着亓诗教。
“你此刻揪着衍圣公府的事不放,明着是维护圣脉,实则是想保山东官场的旧人,这不是与陛下公然作对吗你真以为,陛下的刀不够快”
亓诗教被这话戳中心事,猛地后退两步,额角渗出细汗,支支吾吾了半晌才梗着脖子道:
“可……可总比坐以待毙强吧”
“坐以待毙”
方从哲冷笑一声,端起茶盏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