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射山的第一场雪来得猝不及防,像是上天撒下的一把盐,将整个世界都染成了白茫茫一片。清晨,翠娥推开院门,冷冽的空气夹杂着雪粒扑面而来,天地间银装素裹,连平日里光秃秃的树枝都挂满了晶莹的冰棱,美得让人心颤。她刚把给婆婆熬好的药倒进粗瓷碗里,院门外就传来了村支书熟悉的声音:“翠娥在家不?”
翠娥连忙擦了擦手,快步迎出去。只见村支书裹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领口和袖口都磨出了毛边,身后还跟着个陌生男人。那男人中等身材,皮肤是常年劳作晒出的黝黑,手里拎着两袋红扑扑的苹果,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站在雪地里有些拘谨。“支书,您咋来了?”翠娥笑着把人往屋里让,眼角的余光瞥见那男人冻得发红的耳朵。
村支书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哈出一团白气,笑着说:“给你带个熟人来。这是我远房堂弟,刘老实,家在邻村,种着几亩果园,日子过得踏实。他媳妇前几年走了,也是一个人过。我想着你们俩情况差不多,都是苦过来的人,就带他来跟你聊聊,看能不能处到一块儿去。”
刘老实站在门口,脚在地上蹭了蹭,把鞋上的雪蹭掉些,手里的苹果拎得更紧了,脸憋得通红,嘴笨得只会咧着嘴笑:“翠娥同志,俺……俺叫刘老实,支书说你是个好姑娘,勤劳本分,俺想跟你处处,要是你不嫌弃俺……”
翠娥心里“咯噔”一下,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又紧张又有点莫名的期待。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里屋的方向,婆婆显然听见了动静,在炕上高声喊:“是支书吧?让孩子进来坐啊,外头多冷。”翠娥赶紧应着“哎”,转身去给两人倒热水,顺手把苹果放在炕桌上,红苹果在蓝布炕单上显得格外鲜亮。
刘老实话不多,却透着一股实在劲儿。听说婆婆腿伤还没好利索,他立刻直起身子说:“俺会修炕、补屋顶,这些年自己过日子,啥活儿都得学着干。等雪化了,俺来帮您把屋顶的瓦片整整,省得开春化雪漏雨,潮得慌。”吃饭时,他更是没闲着,主动给婆婆夹炖得软烂的排骨,见翠娥忙着给婆婆盛汤,又顺手拿起她的碗添了半碗饭,眼里没有半分嫌弃,只有自然的关切。婆婆看在眼里,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翠娥,给她使了个眼色,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这孩子靠谱”。
可这事刚过两天,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了块大石头,在村里炸开了锅。
那天翠娥正在院里翻晒玉米,金黄的玉米粒在雪光反射下亮晶晶的。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婶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