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不合……”
那人脸色“唰”
一下白了,手一抖,水在缸沿上溢出来,打在他裤腿上。
他迟疑了好久,嗓子像磨砂纸:“我不认识什么王二。
我就……就送个话。”
社长抬眼:“谁叫你送的。”
那人咬着下唇不答。
屋门外有人走过去,靴底打在石板上“咚咚”
两声,他肩膀抖了一下。
半晌,他把声音压到最低:“榆水那边的人。
隔两天会在马莲沟接票。
昨晚是来看路。”
“谁接。
怎么接。
说清楚。”
社长的笔尖在纸上点点停停。
那人眼皮直跳,像是跟自己打仗:“我只见过一个,驼着背,冬夏都戴一顶旧呢帽,别人叫他老鹌鹑。
每次变地方。
他不跟我们说话,只伸手数票。”
社长眯缝着眼,再次写下:老鹌鹑,呢帽,数票。
然后一抬下巴:“把王二叫来。”
王二是从院子另一头拉过来的,眼睛通红,嘴唇起皮,肩膀往下垮。
他一进门就先笑,笑得有点虚:“社长,我昨晚上可是在家,老杨头能证。
半夜就出去捡点野菜,嫂子肚子饿。
你看我手都划了。”
他说着把手伸出来。
刘会计把他手腕一翻,指腹上那道淡淡的粉痕还在,粉末藏在细细的纹路里,指虎眼附近也有印子。
刘会计“哦”
了一声,很友善地问:“粉是哪里的。
咱队可没有粉厂。”
王二的笑瞬间僵住,眼神来回躲。
他试图把手抽回去,没抽动,干笑两声:“可能是碾房的灰。”
“碾房的灰是灰,不是粉。”
刘会计抬起他的手,让社长看,“昨儿安排你去公社,你走东头没,还是走桑树背后的那条沟?”
王二喉咙里出一声很小的呃,眼睛不自觉地斜向右下角,露馅一样。
他梗了两息,忽然直起脖子:“我走哪条不都一样。
社长你们不要冤枉人。
我就是跑腿的,我哪认识什么老鹌鹑。”
社长没动火,只拿笔在纸上划出一条小竖道:“你只是跑腿的,你把腿供出来就行。
我们要的是腿踩过的路,不是你的命。
两句话,第一,后天晚上你按老规矩去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