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马蹄踩烂的尸体,那些在铁蹄下哀嚎的弟兄,还有自己被流矢擦伤的胳膊,至今阴雨天还隐隐作痛。
“阿伽什!”花大姐猛地回头,冲身边的昆仑奴喊道,“撤!咱们得撤!”
阿伽什那张黝黑的脸上难得露出凝重,他比谁都清楚骑兵的厉害。
自己这身蛮力,对付步兵绰绰有余,可面对奔驰的战马和雪亮的马刀,再硬的拳头也无处使。
他瓮声瓮气地应道:“大姐说得是。”
“你带弟兄们断后,我先领着女子护卫队往东边撤。
”花大姐语速极快,从怀里掏出枚铜哨子塞进嘴里,“嘀嘀”吹了两声,身边的护卫立刻围了上来。
阿伽什一把按住她的胳膊:“大姐先走,我让老三带护卫队护着你,我跟老二断后。”
他转头冲身后两个同样高大的昆仑奴吼了几句异族话,那两人立刻点头,抽出血刃护在花大姐两侧。
“快走!”阿伽什推了花大姐一把,自己则抡起铁棍,朝着涌来的人流大吼,
“想活命的跟我往南撤!别挡着骑兵的道!”
花大姐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咬了咬牙,跟着护卫队钻进流民堆里,专挑人少的缝隙往东边挤。
她知道阿伽什说得对,面对骑兵,硬拼就是送死,唯有先避开锋芒,才能保住这点家底。
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已经有流民开始尖叫着溃散。
阿伽什挥舞着铁棍,试图稳住身边的人,可苍州平原的恐惧早已扎了根,越来越多的人扔下武器,跟着花大姐撤离的方向跑。
他看着那些四散的背影,又望了眼如潮水般逼近的骑兵,重重叹了口气——这一次,怕是又要像苍州那回一样,只能狼狈逃窜了。
小青山骑兵队正杀得兴起,马蹄踏处,流民如波分浪裂。
韦修平双刀翻飞,卷毛、刚子左右呼应,四百铁骑在人潮中凿出一条血路,眼看就要冲到豹子哥中军帐前。
忽然,白松山坡上传来一阵杂乱的弓弦响,紧接着,数十支箭矢带着风声斜射下来。
这些箭射得又散又偏,大多落在骑兵周围的空地上,可终究有几支没避开。
——最前面的两名骑兵惨叫着坠马,一人被射中肩膀,一人被钉在马颈,战马吃痛人立而起,差点撞翻旁边的同伴。
韦修平猛地勒住缰绳,抬头望去——只见山坡上不知何时爬满了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