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将军,眉目沉静,却总能在乱局中找到破局之法。
白松山的防御布局,截涡河的奇思,还有手下兵将的令行禁止……这样的才能,绝非“平寇”二字能框住的。
分明是经天纬地的大才,却甘愿藏在丰水县这一隅之地,当真是屈了!
“不行,必须要让兄长知道。”
阿古一骨碌爬起来,摸黑找到自己的行囊,从里面翻出笔墨纸砚。
借着月光,他将油灯点亮,灯芯“噼啪”一声爆出个火星。
“现在就写。”
他喃喃道,笔尖饱蘸浓墨。
早一天送到兄长案头,或许就能早一天让这位大贤走出丰水,去撑起那摇摇欲坠的江山。
信纸铺开,阿古深吸一口气,提笔落下:“兄长亲启,弟于丰水县偶遇奇人……”
字迹在灯光下渐渐舒展,笔锋里透着从未有过的急切与郑重。
窗外的虫鸣还在继续,而帐内的少年,已经在心里描摹起一幅匡扶社稷的蓝图。
阿古将信纸仔细折好,塞进一根中空的竹管,又用蜡油封了口,紧紧攥在手心。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一条缝,夜风带着田埂的凉意灌进来,吹得烛火微微晃动。
“去。”他低声唤道,声音压得极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把这封密信连夜送进京,亲手交给兄长,途中不可经任何人之手。”
话音刚落,窗外的阴影里传来一声极轻的“是”。
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飘进来,落地时竟没带起半点声响。
那人一身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对着阿古单膝跪地,双手前伸。
阿古将竹管放在他掌心。那人接过,指尖触到竹管的瞬间,便迅速收回到袖中,动作利落得像一阵风。
他没有多余的话,甚至没有抬头再看阿古一眼,只是对着地面又低低叩了下首,随即转身,身形一晃便融入了窗外的黑暗,连檐角的瓦片都未曾惊动半分。
阿古重新关紧窗户,转身望向烛火。竹管已送出,剩下的,便只能等了。
他走到桌边,看着砚台上未干的墨渍,忽然觉得肩头的担子似乎轻了些。
——至少,他为这风雨飘摇的天下,递出了一把可能劈开迷雾的刀。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映得他脸上的神情愈发坚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