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姐将短刀“噌”地插回鞘中,金属碰撞的脆响在河岸边格外刺耳。
她的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扫过豹子哥身后的二喜和一众护卫,最后落回豹子哥脸上,声音冷得能冻住河水:
“现在撤?怕是正合了姓杜的意。”
她顿了顿,指尖在腰间的红带上轻轻摩挲,“官兵既然敢动涡河的主意,前后招必定盘算得滴水不漏。
咱们一退,白松山的压力立马就松了,到时候各地的援兵顺着官道赶过来,把所有口子一封,咱们还能往哪跑?”
二喜忍不住插嘴:“可……可再不撤,真等水淹过来……”
“水淹是死,被困也是死,你选哪个?”花大姐瞥了他一眼,语气更冷,
“别忘了沧州那回!也是被官兵围在低洼地,粮草耗尽,最后弟兄们饿的拿草根当粮,突围时死的死、俘的俘,只剩咱们几家拖着半条命逃出来。你还想再尝一次那滋味?”
这话像块巨石砸在豹子哥心上,沧州惨败的惨状瞬间涌上来。
——满地的尸体,弟兄们临死前的哀嚎,还有自己胳膊上那道差点见骨的刀伤……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咔咔”作响。
春申脸色也沉了下去:“花大姐说得是。白松山防线本就难啃,若让他们喘过气来调兵遣将,咱们这点人马,迟早被耗死在这儿。”
她往前两步,逼近豹子哥,几乎脸贴脸:“流民大军是什么德行你不清楚?
本就靠着一口气吊着,咱们一退,那口气泄了,立马就得散!到时候别说二打涂山,能不能保住手里这点人马都两说。”
“咱们跟官兵死磕了多少日子?弟兄们折了多少?就为了这点代价,换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花大姐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
“咱们几家,只有焦霸天是不怕的!他瞒着咱们吞了李家镇的粮草,肚子里早有了油水。
这次来不过是想趁火打劫,再多捞一把。
上回进攻,他的人却冲在最后,拢共只放了两三回箭就往后缩,雷声大雨点小,你不会不明白他的用意吧?”
她转向豹子哥,眼神里没了嘲讽,多了几分凝重,“豹子,你我虽不对付,但眼下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想活命,就得联手。”
豹子哥咬着牙,胸口起伏得厉害。
他恨花大姐的嚣张,更恨自己的疏忽,可事到如今,容不得他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