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芦苇还在疯长,却仿佛已经听见了远方山涧里,那即将崩裂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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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霸天蹲在地上,看着米秀才用沙盘和水盆摆弄的“破堤”景象。
——一盆水从搭起的木架上倾泄而下,桌上的木块、碎石被冲得东倒西歪,连铺着的细沙都被冲出一道沟壑,活脱脱就是大营被淹的模样。
他手里的旱烟杆“啪”地掉在地上,烟锅里的火星溅到裤腿上也没察觉,心像被冰水浇透了似的。
前两日他试探进攻了白松山防线,白松山的工事确实是固若金汤,连只鸟都飞不过去。
几十万流民挤在山脚下,本就像群困兽,若是真被这涡河水一冲……他不敢想下去,只觉得后脖颈直冒凉气。
“大哥,这……这不能是真的吧?”
旁边一个队长结结巴巴地说,手里的刀鞘都攥出了汗。
焦霸天没吭声,盯着那还在滴水的木桌,桌面的水痕蜿蜒流淌,像极了被冲垮的营寨轮廓。
他脸上的皮肉抽了抽,腮帮子咬得紧紧的。
“俺不相信!”
花脸猛地一拍大腿,粗声粗气地嚷嚷,“涡河那水急得能冲走牛犊,官兵凭啥说堵就堵?
就算他们真堵了,难道咱们是傻子?不会往白松山上跑?”
他梗着脖子,显然不愿接受这眼看要赢的局面,会栽在一条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