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得能滴出水,原本阴翳的眼眸更显漆黑。
“你笑什么?!你以为朕不敢动你?朕是天子,杀你一个世子,就像捏死一只蚂蚁!”
大周的皇帝生出争夺权势之心当然没什么不可,但……
多可笑啊。
身为皇帝,最拿手的手段,竟然是后宅妇人惯用的威胁。
哪怕面对的只是沈溪年一个名声不显,年龄不大的虚爵世子,皇帝想出的拿捏之法,就是想要用自伤这样的幼稚手段引导旁人来对付沈溪年。
这么近的距离,只有皇帝的手里有兵刃——他依然不敢正面和人相对。
他习惯了站在别人的身后,依赖那座笼罩保护他的山,却又憎恶这座山给了他阴影。
何其可笑。
“陛下自然敢。”沈溪年的声音依旧温和,却透着刺骨凉薄,“只是陛下若真想让臣担‘刺杀’罪名,不妨选个好地方。”
他抬手指了指皇帝的大腿,又指了指心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商行行情。
“往这些地方扎,血流得快,场面也吓人,到时候臣的罪名定得更重,岂不恰好合了陛下心愿?”
皇帝握刀的手猛地顿住,刀刃“哐当”磕在案几的玉瓶上,吓得他手一抖,差点把刀扔在地上。
他死死盯着沈溪年,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人——不过是个刚及冠的世子,竟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甚至教唆他自伤。
“你……”皇帝张了张嘴,想骂却语塞。
他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着像是在一遍遍说服自己:“朕是他的表弟,当年他辅佐朕登基时,对他的父亲发过誓,永不谋逆……他不会谋反,他没有其他能扶持的皇帝,他不会杀朕,不会……你与他不过相识几月,哪里来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