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转急,吹得殿角的铜铃乱响。宋清影望着他清瘦的侧影,忽然觉得那些未说出口的关心,都藏在他递来的银耳羹里,藏在加厚的护具里,藏在这把冰凉的匕首里,像古寺的月光,沉默却明亮。
第二日拍独孤嫣然在破庙遇刺的戏时,天刚蒙蒙亮。宋清影穿着单薄的麻衣跪在稻草堆上,剑尖抵着咽喉的瞬间,她忽然想起张聿铖的话,收鞘时故意让手腕抖了抖,像被血痂黏住的伤口。
“停!”李旭的喊声惊起檐下的鸽子,“这个细节好!嫣然不是天生的战神,她的狠戾里该带着怕!”他举着剧本冲到镜头前,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清影你再想想,她被刺中时,该先护心口还是先握剑?”
宋清影捂着被道具剑刺穿的“伤口”,血袋里的红浆顺着指缝往下淌。“先护剑。”她的声音带着疼出来的颤,“那是她父亲留的唯一念想。”
庄笙饰演的萧珩冲进来时,玄色衣袍扫过满地稻草。他挥剑斩断刺客的喉咙,转身扶她的动作快得像阵风,掌心不经意触到她后背的冷汗,忽然低声道:“你的手在抖。”
宋清影抬头时,正撞见他眼底的担忧。晨光从破窗斜射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影,像极了高中时那个替她捡起钢笔的午后。“是冷的。”她别过脸,指尖在剑鞘上掐出浅痕。
收工时已近正午,陈素抱着羽绒服跑过来,声音里带着气:“姐,你看微博!宁絮然发了张翡翠簪的照片,配文说‘有些人只配用破铜烂铁’!”
宋清影接过手机,屏幕上的翡翠簪在阳光下泛着俗艳的绿,评论区里宁絮然的粉丝正刷屏嘲笑她的青铜簪。“随她去。”她把手机塞回口袋,忽然闻到股熟悉的雪松味。
张聿铖站在回廊下,手里拿着个锦盒。“秦默刚从苏州带回来的。”他打开盒子,里面是支海棠花银簪,花瓣上錾着细密的鱼子纹,“林姨托人捎话,说你小时候最爱海棠。”
宋清影的指尖抚过冰凉的花瓣,忽然想起林姨粗糙的手掌,想起她藏在袖口里的海棠蜜饯。眼眶一热,竟有泪滴落在簪子上,银面映出她泛红的眼尾,像落了朝露的花。
“下午拍嫣然见旧部的戏。”张聿铖替她把簪子别在发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的瓷,“道具组备了壶梅花酒,说能暖身子。”
宋清影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被恶意中伤的委屈,都在这海棠簪的银光里化了。原来真的有人,把你散落的时光一片片捡起来,拼成温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