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影拔剑时，水花溅在戏服上，晕出深色的痕，像雪地里绽开的梅。叶韵与叶婉的终极对决，本该是剑拔弩张的凌厉——按剧本写，叶韵该眼含杀气，剑尖直指叶婉咽喉，让那句“天道不容”在风雨里炸响。可真站在船头，望着顾婳眼底的水光，宋清影忽然偏了偏手腕。剑尖擦着顾婳的颈侧掠过，带起的风掀动她鬓角的碎发，露出耳后那颗极小的朱砂痣。
“你变了。”顾婳的台词比剧本里慢了半拍，尾音里裹着丝笑意，像藏了粒化开的糖。
“是你教我的。”宋清影回剑入鞘，声音轻得像雨落荷叶，“真正的高手，赢在不必出鞘的从容。”
“卡！”李旭的喊声里带着哭腔，他摘下眼镜抹了把脸，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这才是我要的江湖！不是你死我活的狠，是懂进退的柔！”
收工时雨停了，晚霞把云染成胭脂色，顺着河道铺过来，像谁打翻了妆奁。宋清影坐在码头的石阶上擦剑，绒布蹭过剑身的“沙沙”声里，忽然有片阴影罩住了她。抬头便撞进张聿铖的眼眸，他举着把黑伞，伞沿的水珠正顺着边缘往下淌，在他肩头积成小小的水洼。雪松味混着雨后的青草气漫过来，让她想起赛车城那晚的风，也是这样，带着点清冽的疼，却能吹醒混沌的脑子。
“秦默说你爱吃的那家糖糕铺，在巷尾开了分店。”他递过来个油纸包，粗麻纸被热气浸得发透，印着个模糊的梅花印。打开时，芝麻馅的甜混着桂花的香漫出来，烫得宋清影指尖直缩，“老板说刚出炉的最香，凉了就塌了。”
宋清影咬了口糖糕，酥皮簌簌地掉在裙摆上，像落了把碎雪。芝麻馅的甜混着桂花的香，在舌尖漫开来，暖得胃里发沉。“顾婳说，”她含糊道，舌尖还沾着粒芝麻，“拍完这部戏，她要去守老宅的腊梅。闻时也会去，他们打算把院子改成书局，专门印些快失传的戏本。”
张聿铖的目光落在远处的乌篷船，顾婳正和闻时说话，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像幅终于熨平的旧画。闻时手里提着个食盒，大概是刚买的糕点，他递给顾婳的动作很轻，像在递块怕化的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张聿铖的声音很轻，落在潮湿的空气里几乎要化掉，“你的呢？”
宋清影望着水面的碎金，忽然笑了。她的战场从不是谁的对立面——不是韩峥的偏执，不是闫卉茹的刻薄，甚至不是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她的战场，是藏在妥协下的坚持：在宋家忍过的那些冷板凳，是为了攒够离开的勇气；在剧组演过的那些小角色，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