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用来戴凤冠的。” 林晚意从箭楼上走下来,每一步都踩在散落的城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年在云漠行医时,我见过牧民为了争夺水源互相残杀,也见过沙暴过后,幸存者合力重建帐篷。楚君,治理天下和医治病人是一个道理,靠的不是龙袍玉玺,是人心。”
她将那株黄芩递过来,根茎上还带着湿土:“这药能安神,你性子太急,龙戒的戾气会伤了你的经脉。云漠那边正在闹瘟疫,我得去看看。”
楚君盯着她掌心的黄芩,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她的脉搏跳得又轻又快,像受惊的小鹿,腕骨细得仿佛一折就断。他有无数话想说,想问她知不知道苏霓裳的威胁,想问她愿不愿意留下来看新朝如何清明,可最终只化作一句:“我陪你去。”
“不必了。” 林晚意抽回手,将药箱背到肩上,铜铃在她身后轻轻摇晃,“楚家的旗子,该插在百姓能看见的地方,不是跟着我去蛮荒之地。” 她从药箱里拿出个布包,放在楚君手里,“这是你当年在万兽山换下的血衣,我洗净了,你留着吧。”
布包里裹着半片残破的铠甲,内侧绣着朵小小的忍冬花,是她亲手绣的。楚君攥着那片冰冷的铁甲,忽然看见布包底层露出半截羊皮卷,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奇异的图腾 —— 三只头的蛇,正吞噬着一轮弯月。
“这是什么?”
林晚意的脸色微变,匆匆将羊皮卷收回去:“没什么,是云漠那边的草药图谱。” 她后退一步,对着楚君深深一揖,“楚将军,后会有期。”
“晚意!” 楚君上前一步,龙戒的金光映在她脸上,“若有一日,你想回来……”
“我不会回来的。” 林晚意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马车,老郎中已经赶着车在等她,“但我会在云漠看着,看着你说的那个‘天下太平’,究竟是什么样子。”
马车轱辘碾过碎石路,铜铃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通往云漠的尘烟里。楚君站在城门口,手里还攥着那株黄芩,根茎的湿土浸进掌心,凉得像二十年前噬魂渊底的寒水。
“将军。” 楚虎不知何时跟了上来,递过一封密信,“方才斥候来报,万兽山方向有异动。苏霓裳带着教徒进入了黑瘴林,像是在寻找什么。”
黑瘴林?楚君展开密信,上面画着与林晚意羊皮卷上相似的图腾,只是多了行小字:“三蛇噬月,邪神降世”。他猛地抬头望向云漠的方向,龙戒的灼痛顺着血脉蔓延到心口 —— 林晚意不是去行医的,她是去赴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