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过长江大桥时,蝙蝠风筝被林夜折好放进帆布包,蓝缎带的边角露在外面,像条调皮的小尾巴。
林昼已经靠着林夜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个铜铃,铃铛偶尔碰一下,出“叮”
的轻响。
邹善忽然开口:“下周做个鲤鱼风筝?”
夏侯杰在副驾点头,训练服的袖口被风掀起:“加个响哨!
比铜铃亮!
我知道仓库有个老军号的哨芯,拆下来能用。”
林夜看着窗外掠过的江水,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
他知道老爹说的鲤鱼风筝——是上次在博物馆特展看到的,古画里的鲤鱼风筝拖着长长的尾巴,像从江里飞起来的。
当时他随口说“好看”
,邹善就记在心里了。
江风穿过车窗,带着远处货轮的鸣笛,和风筝的铜铃声应和着,像没谱的歌。
这样的日子,比任何能掀起风浪的法术都让人踏实。
就像这江水,不管流过多少暗礁险滩,总会稳稳地往前淌,带着阳光,带着暖意,带着船桨划水的轻响,还有风筝铜铃的叮铃——都是安稳的声音。
鲤鱼风筝的骨架在技术部的工作台上舒展时,晨雾正顺着窗缝漫进来,在木头上洇出淡淡的湿痕。
邹善把牛角柄短刀在掌心转了半圈,刀刃贴着老竹片游走——这竹片是夏侯杰从安全局仓库最里面翻出来的,据说当年是骑兵的箭杆,竹节被磨得光滑,截面能看到细密的纤维,像被江水浸润了多年的老船骨。
“得削成月牙形。”
邹善的拇指在竹片中间摁了摁,留下个浅窝。
他要做鲤鱼的脊骨,弧度得像真鲤鱼跃出水面时的脊背,既要有撑起风筝的硬挺,又得带着点灵动的弯。
刀刃落下时,薄如蝉翼的竹屑簌簌飘,在晨光里像碎雪,很快在工作台角落堆成小丘。
他胳膊上的肌肉随着运刀的动作轻轻起伏,古铜色皮肤下的血管像江底的水草,顺着手臂的线条微微晃动——那是常年握刀练出的韵律,连削竹片都带着股稳如磐石的气场。
林夜蹲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手里捏着瓶白胶。
竹片尾端有点弯,他刚要提醒,就见邹善手腕轻轻一转,刀背贴着竹片刮了刮,原本翘起的毛刺瞬间消失,留下道光滑的弧线,像被月光磨过。
“老爹的刀比游标卡尺还准。”
林夜小声说,指尖在竹片尾端轻轻一点——那点弯突然自己绷直,竹片“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