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炕边没合眼,救回了母子二命。
从那以后,村里人都改口叫她“梁小姑”,不再看她是个小姑娘,而是真正的传人。
而梁老太太也在众人背后偷偷拭泪:
“这丫头啊,是我梁家压箱底的命。”
平日里,两人生活极简。早餐是一碗野菜粥,午饭是地瓜窝窝头,晚饭有时只是腌菜和粗粮饼。但她们院子里草药种得满满,屋里书籍整齐摆放,干净整洁,透着一股山人清气。
梁韵秋性格沉稳,不轻言不怒,待人温和有礼。她偶尔也会望着山外发呆,她说她要走出去,去看看父母当年读书的城市,看看山外的世界。外婆听了,总是冷哼一声:“去了还不是一样吃苦。”可转身便摸出自己珍藏的一点银钱,悄悄存进一个木匣子,刻着“韵秋上学”四个字。
后来,她靠自己考上了省城的中医学院。村里人奔走相告,说梁老太太的孙女出息了!可就在她准备出发前夕,外婆却突然中风,半身不遂。
梁韵秋没有犹豫,放弃了上学名额,守在外婆身边。一边给外婆做康复按摩,一边靠接诊村民、卖草药为生。
村里人曾劝她:“你要走啊,你不走,就真走不出这山沟沟了。”
她只是淡淡一笑:“外婆都走不动了,我怎么能走?”
直到那一夜,她在溪边洗被子。水光潋滟,蛙鸣阵阵。忽听“哗啦”一声巨响,水面掀起一层波浪。
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从水中浮出,脸色苍白,眼神倔强,却一言不发地沉进水里。
她连想都没想,扑进水中将他拖上岸。他身上有弹片痕迹,呼吸微弱,全身多处淤青。她背着他,步步踉跄地走回家中。
“外婆,救命的。”她喊。
梁老太太早已听到动静,用拐杖支撑着出门,看了看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人……不简单。”她低声说。
“是啊,连子弹都没打死他。”
那一夜,梁韵秋重新点燃炉火,熬药、止血、换纱布,忙到天亮。
她看着这张苍白而沉稳的脸,不知道他是谁,又从哪里来。但她知道,这个人的命,她接下了。
外婆在一旁轻叹:“你娘当年也是这样,把个从山外跌下来的小伙子救活,后来才有了你。”
“你说……历史会不会重演?”
梁韵秋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熬药。
她的命,早就不是她一个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