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砂纸磨过,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胸口剧烈起伏着:“这些年,我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只要一闭眼,就梦见田警官穿着警服站在我面前,问我为什么要让我背黑锅。有时候梦见成大海和李香兰,他们浑身是血,伸着手喊还我命来……我不敢开灯睡觉,不敢跟人提起过去,连镜子都不敢多看。一看到脸上这道疤,就想起那天晚上的血……”
黄向阳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推到胡德贵面前,又打开保温杯,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他手边。他拿起笔,笔帽在笔记本上轻轻敲了两下,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严肃:“说说吧,九七年的那天晚上,西郊荒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从你被成大海开除开始说,一字一句,都要说实话。”
胡德贵拿起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又喝了一口温水,杯子在他颤抖的手里晃得厉害,水洒出来几滴在桌面上。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二十年的恐惧和悔恨都吸进肺里,然后缓缓开道:“九二年我进的龙湖区联防队,当时就想混几年转成正式民警。我每天跟着民警巡逻、抓小偷,再苦再累都没抱怨过。可成大海从来没正眼看过我。九七年夏天,我跟几个兄弟在菜市场收保护费,其实就是想跟商贩要两包烟钱,结果有个卖菜的老头不配合,我推了他一把,他女儿过来拦着,我就说了句长得还行,跟哥玩玩……”
说到这里,胡德贵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没想到那老头直接去分局告了我。成大海把我叫到他办公室,当着好几个民警的面,把我的联防队袖标扯下来,扔在地上用脚踩。他说胡德贵,你这种人渣也配穿制服?敲诈勒索、调戏妇女,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沾警察的边。他还把我送到派出所,关了我半个月,让我在整个龙湖区联防队都抬不起头。”
“从那以后,我就恨上他了。”
胡德贵的声音突然拔高,眼里迸出怨毒的光,双手再次攥紧:“我丢了工作,老婆跟我离了婚,连我妈都骂我没出息。我每天躲在出租屋里,越想越气。凭什么他成大海就能当局长,我就只能像条狗一样被他踩?我要报复他,我要让他身败名裂,让他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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