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差。”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政委办公室,背影佝偻,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垮了脊梁。
那份潦草敷衍的报告,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坠在郑铮的胃里,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渣的痛楚。
“还有王竹!”郑铮倏地转身,双眼赤红,死死盯着徐满云,脸上的肌肉因激烈的情绪而微微抽搐,“说是江警近二十年出一个的尖子。您也夸过他认真?有执念。是!认真!执念得像他妈个傻子。”他双手在空中绝望地一摊,声音里充满了荒诞至极的悲凉,“就因为太认真!太有执念,按《规则》质疑了一份明显有猫腻的死因报告,结果呢?”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丁红旗、费刚两任局长亲自请他喝茶。言辞统一地说他没事找事,破坏内部团结,破坏和谐氛围!哈!”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笑,“现在呢?两任局长都是一个味儿,心中关乎理念的天塌了,他从一个业务精英去了办公室,成了油锅里滚得最圆滑的那根老油条。上周那份年度调研报告,套打了大市局的材料,连最新的专项行动方略都漏了。我问他为什么?您猜他怎么说?”郑铮模仿着一种麻木不仁的腔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政委,算了吧。都是些套路,年年如此,岁岁相同,何必呢?何必呢?!”这最后三个字,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发出的嘶吼,撕裂了办公室压抑的空气。
郑铮猛地一拳砸在厚重的办公桌上。
“嘭!”的一声巨响,桌上的搪瓷缸盖嗡嗡震跳,浑浊的茶水剧烈晃荡,泼洒出来,在蒙尘的木纹上洇开一片肮脏的深色水渍。“常务!您知道最他妈可怕的是什么吗?”他指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口,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是我!是被影响到的每一个‘我’,都他妈的觉得自己该变了!变得和他们一样,变得和他们同步,”他嘶喊着,每一个字都燃烧着自我厌弃的火焰,“以前咬碎牙也要扛住的底线,现在想着…算了;以前打心眼里瞧不上的钻营算计,现在看着…竟觉得人家那才叫本事!才叫聪明!屁大点事,脑子里都得绕八百回弯子!琢磨着怎么绕过费某人画的圈圈,怎么不得罪他那群亲信爪牙。”他颓然跌坐回椅子,双手死死捂住脸,沉重的喘息声闷在掌心里,带着浓重的哽咽和无边的疲惫,“有时候躺床上想,干脆…跟他们一起混吧!浑浑噩噩,多轻松…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