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燕曜以为自己获得了最终的胜利,这种胜利刺激着他,让他暂时遗忘燕鸿魁的病。
燕屹走到桌边,桌上残羹剩饭发出油腻腻的气味,他无法思考,脑子里有一簇火苗在膨胀,每个人都有了重影,声音模糊不清,动作变慢,就好像他和这个世界隔了一层纱,这层纱非常坚硬,没有人能戳破。
他走进次间,从桌案上拿下一把裁纸刀,掩在宽大的袖子里,一步步靠近燕曜。
燕曜喝完水,昏昏沉沉的要睡,嘴里还念叨:“这种东西,只能锦上添花,你以为能当成长处走上官场?”
他以为自己很在行。
“你成天在外结交狐朋狗友,有用吗?”
燕屹已经走到他跟前,丫鬟搬来绣墩,他一屁股坐在绣墩上,听燕曜发表高论,他一心想摆脱这个人——等燕曜说起他的亲娘时,忽然抽出裁纸刀,高高举起,朝燕曜背部猛地刺下去。
一个丫鬟正给燕曜递茶,突然瞥见刀光,吓出一声短促尖利的叫声,屋子里的人全都抬了头,惊地呆在原地。
刀尖离燕曜后背仅有一指宽。
电光火石之间,一根筷子射出去,如离弦之箭,打着刀尖,“叮当”一声,燕屹手腕吃痛,不由自主松开手,裁纸刀“咣当”落地,筷子穿透贵妃榻后面的独扇纸座屏,在离后门两步时落地。
琢云戳破了笼罩着燕屹的那一层纱。
他脑子里绷着的一根弦“铮”地断裂,当他发现自己在做什么时,一层黏腻冷汗在瞬间冒出来,里衣在瞬间湿成一片片,贴在背上。
他长吸一口气,颤抖着呼出来,双手捂住脸,眼眶湿润,打湿手指,他又迅速把眼泪眨了回去。
差一点,他为了一个这样的父亲,把自己也葬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