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明天旬假,孙家得知消息必定来下聘,后天一早,他就亲手把陈乞状交去尚书省。
丫鬟手脚麻利的换一张纸,燕鸿魁定定心神,落笔先写明燕屹往上三代在朝官职,以表忠心,再叙陛下知遇之恩,两任外官,一度下狱,承蒙陛下眷顾不衰,起于狱中,臣绝不欺天负心,对陛下知无不言,死而后已。
洋洋洒洒,他没有写自己勤恳忠诚,只写陛下英明。
陛下是神吗?
不是,但陛下在神的位置上。
他年轻时也曾横冲直撞,人到中年才看的明白——有些官员把自己看的太重,恃才傲物,骨头硬的打都打不断,只能伸,不能屈。
只有用一把刀,斩断自己的喜怒哀乐,砸碎膝盖,跪在地上,把“自我”献给神,才能直上青云。
对于燕屹,他除去年龄姓名,只写让陛下任意调用,其余一概不写——既然是圣明之主,又何须多言。
最后他写谨录奏闻,伏候敕旨,收笔完工,墨迹干掉后收入匣中,严严实实盖上盖,搁在桌案上。
“老太爷,用饭吧。”丫鬟轻唤。
燕鸿魁双手撑着桌子起身,丫鬟搀住他胳膊,扶着他往厅堂走,走出去三两步,他停住脚,调转脚跟回到桌边,盯着奏书木匣看。
木匣是黄花梨木,颜色金黄,触手温润,纹理行云流水,不见一个木疖,无需上彩漆遮掩,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奏书匣。
由着这个匣子,他想到了琢云——她是一个满是木疖的瑕疵品,十分扎手。
他再由着琢云,想到第一次见她时,她肩上伤口,疑虑从心底深处“汩汩”地往外冒,他食欲全无,再次坐下,蜘蛛似的开始在脑子里结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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