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提,转眼就忘了似的。
朝堂官场,越不做声,事儿越大。
章惇不会天真地以为,官家真把这事儿给忘了。
看看最近几日发生的事,两百余朝臣被罢免,朱珍被冰井务拿问,三名骂得最脏的犯官被送进大理寺……
所以,朝堂果真风平浪静吗?
明明是山雨欲来。
章惇越想越不安,这位官家的性格太强势,他要做的事,一定要做成,容不得任何人反对,而且永远不会妥协。
明知他是这样的性格,自己这个宰相非要跟官家闹得如此不愉快,有必要么?最后谁是赢家,谁是输家?
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章惇是最后的赢家,官家被迫妥协了,那又如何?
天下官员的权力和利益或许保住了,可他章惇,也已在判官的生死簿上挂号了。
所以,他到底在为谁而战?为了天下那些官员的权力和利益,他这个宰相便豁出身家性命跟官家斗到底,有这个必要吗?
沉沉叹了口气,章惇知道自己已经动摇了,从昨日与苏辙的一番对话后,他就开始动摇了。
苏辙有句话没说错,站在大宋社稷的角度去看,设立监察府一事真的错了吗?其实明眼人都知道,这件事对大宋社稷是有益的,它的出现,将会让新政更顺利地推行下去。
桌案上,满满地堆积着奏疏。
这些奏疏是大宋地方官员送进京的,章惇看着它们有些头疼。
官家欲设立监察府一事,已经传到了大宋各地,地方官员们急了,仿佛刨了他家祖坟似的,反对的态度比汴京的京官更激烈,简直可以用“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