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道道冒着腾腾热气的菜肴被端上了桌,摆得满满当当,几乎看不到桌面。
一大盆红烧肉摆放在正中间,边上摆着两盆炸丸子,年夜饭必不可少的整鸡也放两只。再就是肥瘦相间的腊肉炒冬笋,清爽解腻的凉拌木耳,软糯多孔的烩冻豆腐,象征’年年有余‘的清蒸大鲤鱼摆放在爷爷面前。
主食是雪白松软的大馒头,一摞摞堆放了两个大簸箕,今天的白面大馒头敞开了肚子吃,旁边是一大盆皮薄馅大、圆滚滚的饺子。
“开饭喽!”爷爷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
一家人按着长幼辈分,热热闹闹地围坐了下来。
爷爷率先端起了面前的小酒盅,里面是自家酿的、浑浊米酒:“今年,四勇考上了秀才,大山去了县城当伙计,满枝母女几个也回了家!咱们老林家,平平安安又一年!来,都端起杯,干了这盅,除旧迎新!”
“干!”大人们都笑着举起了酒盅。林岁安举着米汤学着大人的样子,煞有介事地跟身边两个同样举着米汤的哥哥碰了碰碗。
筷子瞬间像雨点般落下,红烧肉软烂得几乎不用嚼……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半饱,大家的话匣子彻底打开。爹和二叔聊着开春天里的墒情和种子,大伯娘和奶奶商量着年后走哪几家亲戚。四叔林四勇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他穿着半新不旧的青色长衫,在一屋子农家人里显得格外斯文。
“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三哥三嫂,”四叔声音不高,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温和腔调,但一开口,桌上闲聊的声音就自觉小了下去,“有件事,趁着今天家里人都在,跟爹娘和兄长们禀报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四婶陈氏坐在他旁边,低垂着眼帘,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显得有些紧张。
四叔顿了顿,继续说:“过了初五,我和淑云就打算回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