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个趔趄:“田大哥!够意思!以后有啥事,只管招呼兄弟我!”
最后,田修文才看似随意地晃到赵大铁身边,借着给茶壶添水的工夫,声音压得几乎只有气声:“赵兄弟,刚听你说起伯母的病……我内人认识的那位郎中,据说一手金针绝活,对风痹之症确有独到之处,只是住得偏,诊金也稍贵些。若信得过,哪日你我轮休,我陪你去寻访一番?”
赵大铁身体微微一震,猛地转头看向田修文,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希望。他老娘的病是多年的沉疴,折磨得老人夜不能寐,他也心力交瘁。他用力点头,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田大哥……多谢!这份情,我赵大铁……记在心里了!”
田修文只是淡淡笑了笑,提起茶壶走开,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知道,在这风雨欲来的时刻,这些细小的恩惠和人情,就像投入深潭的石子,不知何时就能激起关键的涟漪。
他的公服,他的低调,成了最好的伪装,让他能静静地观察,细细地甄别,谁在压力下依旧可靠,谁在混乱中能保持一丝镇定,谁对家人有着最深的牵绊,这往往意味着有弱点,但也意味着有底线和可预测性。
然而,县衙,气氛一日比一日更令人窒息。田修文如今踏入衙门,感觉就像走进了一个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的囚笼,连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压抑。
户房那边已然成了炼狱。算盘珠子被疯狂地拨动,噼啪作响,听得人心烦意乱。
纸张被粗暴地翻动、撕扯,书办们压低了声音争吵,互相推诿指责,空气中弥漫着汗味、墨臭和一种近乎恐慌的情绪。户书刘书吏值房的门紧闭着,但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却一阵阵传出来,听得人心惊肉跳。
“催!再催!州里的公文又到了。质问我们为何进度如此迟缓,是要我等提头去见吗?”一个年轻的书吏几乎是哭着从户房跑出来,手里捏着刚到的公文,手指剧烈颤抖,脸色惨白。
“迟缓?他们倒是下来看看!夏税刚征过,这还没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