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溪村,再也找不到往日的宁静。人人自危。这日,田修文趁机又从县衙赶回来,他甚至没顾上喝口水,便将林四勇和林岁安拉进内室,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出大事了……隔壁的安吉县,完了。”
林四勇心头一跳:“怎么回事?慢慢说。”
田修文深吸一口气,仿佛要驱散那无形的血腥气:“安吉县的刘县令,你们知道的,是个还算能体恤民情的官。这次朝廷的十倍追缴令下来,他硬着头皮执行,但据说手段温和不少,只是加紧催逼,并未像咱们这位一样使出告密令这种绝户计。”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可就是这样,刘县令竟也栽了!他向上面陈述民情,安吉县的税赋预计只能先勉强凑七成,剩余的等秋收后再收!恳请上面准允。”
“然后呢?”林岁安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梁爬上来。
“然后?”田修文的声音更低了,“然后就在他文书递上的第二天夜里,一队黑衣骑士连夜闯入县衙,以督办不力、延误军机为由,将刘县令……就地正法了!首级被带走,家眷也被锁拿入狱!”
“什么?!”林四勇霍然起身,脸上血色尽失,“这……”
田修文的声音带着绝望,“这还没完!刘县令手下那几个负责具体征税的户房书吏、还有两个帮他向乡绅筹款的当地乡贤,一夜之间,全都以勾结县令、贪墨税银的罪名被抓了起来,抄家灭族!安吉县衙几乎为之一空!”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林四勇缓缓坐回椅子,手指冰冷。林岁安的小手也紧紧攥住了衣角。是啊!当朝廷发出这样的政令下来时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应对方案,他们撤了长兴县县令还不止,还杀了为民请命的刘县令……这是杀鸡给他们这些百姓猴子看的。
“那……”林四勇的声音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