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守城门的老卒连滚爬爬、跌跌撞撞地冲进衙门院子,脸色煞白如纸,嘴唇哆嗦得几乎说不出话:“田……田头儿!不好了!城外……城外黑压压的全是逃难的人!望不到边!还有……还有不少拿着刀枪的溃兵散勇混在里面!吵着要开城门!说再不开就要放火烧门了!弟兄们快顶不住了!”
田修文心中巨震,最坏的情况,还是来了!县城一旦被这些绝望和疯狂的人群冲开,这里人口更密集,富户更多,囤积的粮食财物也更引人觊觎,必将引发更疯狂、更彻底的抢掠和杀戮!
“抄家伙!跟我上城门!”田修文没有丝毫犹豫,厉声喝道,一把抓起倚在墙角的腰刀。他此刻不再是那个内心充满挣扎与矛盾的副班头,而是被逼到绝境的守护者。他必须为自己,也为这满城不知所措、如同待宰羔羊般的百姓,争一条活路!
他带着仅存的这七八个还算忠心的弟兄,快步冲向城门。一路上,看到的尽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的居民,有的抱着包袱想往家跑,有的则完全吓傻了,呆立在街边。
城门处,景象更是骇人。厚重的城门从里面被用好几根粗木杠死死顶住,但门外是震耳欲聋的撞门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声、疯狂的咒骂声和咆哮声!门板在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透过狭窄的门缝,能看到无数张扭曲的、绝望的或疯狂的脸!几个守门的老卒用身体死死顶着门,脸色涨红,青筋暴起,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顶住!加固!”田修文大吼一声,带人冲上去,用肩膀扛,用新的木杠加固。但他深知,光靠他们这几个残兵和老卒,绝无可能长久守住这摇摇欲坠的城门和长长的城墙。
他一把拉过气喘吁吁吓得发抖的赵大铁,语速极快地下令:“快!去城里!找永昌粮行的赵东家、福瑞布庄的钱老爷、还有西街的李乡绅!、东街的周地主......告诉他们,城门若破,谁也活不了。
他们的万贯家财、满仓粮食、堆积如山的布匹,顷刻间就会化为乌有。他们的妻女家小,会是什么下场?让他们立刻!马上!把家里所有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