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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树身近半的枝桠已呈枯竭之态,银叶卷曲,光华暗淡。
巨树之下,数十名青丘狐族列阵而立。
为首的是一位银发老者,只有七尾,看起来断了两尾,断处以月华凝丝续接,他身披古旧祭袍,额坠月形骨饰,像是青丘族长。
老者目光先落在涂山容容身上,深深一揖道:“我名白砚,涂山远道光临,我代替青丘深深感激。”
语气虽恭,却在转向徐锦时骤然冷冽,道:“但,外族之人,不可擅入圣谷。”
白砚抬手,两侧持杖狐卫同时上前,杖首月纹亮起,要将徐锦拦于谷外。
徐锦脚步一顿,眉峰挑起,却并未动怒,而是选择微微退后一步,既然不让他去,那便不去呗,他倒是没什么,不过容容姐……
涂山容容轻笑一声,折扇“啪”地展开,扇面掩唇,眸色却倏然转冷道:“族长,我涂山一行二人,皆是应霜盏之邀而来。怎么,青丘的‘待客之道’竟是因人而异?”
白砚沉声道:“涂山与我青丘同脉同源,自可入谷,但人族……”
“人族如何?”涂山容容打断他,语气仍旧温软,却字字如针,“人族便低狐族一等?还是族长觉得,我涂山的朋友,担不起青丘一礼?”
她说话间,扇沿轻抬,一缕金绿妖气溢出,化作纤细藤蔓,隔空缠住狐卫杖首,只轻轻一震,杖上月纹尽碎。
狐卫踉跄后退,面色发白。
霜盏此时亦从浮空落下,踉跄跪地,朝白砚叩首道:“族长,这位救我于月蚀,亦救青丘于水火。若无他,霜盏已殁,契约已毁。”
少女声音哽咽,却倔强抬头,铿锵有力道:“求族长,以礼相待。”
谷中寂静,唯有风过枯叶的沙沙声。白砚目光在霜盏断尾处停留良久,眼底闪过痛色。
最终,他长叹一声,双手交叠于胸,朝徐锦行了一个同辈大礼,道:“是老朽迂腐,阁下勿怪。青丘白砚,恭迎贵客。”
随着族长躬身,身后所有青丘族人同时行礼,银发垂落如雪浪。
徐锦连忙抬手虚扶,但嘴角却是微微上扬道:“晚辈徐锦,受之有愧。”
涂山容容这才重新展颜,收拢折扇,对徐锦眨眼,微笑道:“瞧,这不是挺好。”
徐锦也是一笑,遇到了危险有求于人,什么千年的顽固都不在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