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在归墟桥畔,碎成无声的雾。
沈青芜站在山门前那棵老梅树下,枝头残花未谢,被雪压得低垂,像极了当年她初入书院时的模样——单薄、倔强,不肯低头。
那时她手中握着一根从山脚拾来的枯枝,权作行路杖,一路磕磕绊绊攀上九百阶石梯,肺腑如焚,却咬牙不语。
如今,那根木杖早已不知去向。
风卷起她的衣袖,露出腕间一道淡银色的旧疤,那是第一次试炼失败后,自己划下的记号:“若无人扶我,我便自己站起。”
可现在想来,那句话太狠了。
人不是非得独自站立才算强大。
她缓缓闭眼,识海中浮现出昨夜三人离去前的身影——阿尘背影挺直如松,脚步坚定;小瞎子手中紧握琴囊,眉心微蹙,似在倾听远方的风声;林梦冉披着旧斗篷,兜帽遮住半张脸,却仍能看见她唇角抿出的一线决意。
他们走了,带着真相,也带着选择的重量。
而她,终于可以讲完最后一课。
三日后,晨雾未散,沈青芜独自登上藏经阁顶层,沙盘已收,水晶台中央浮着一盏青莲灯,焰心微微跳动,映出她清瘦的轮廓。
她并不等谁前来。
只是开口,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叶:“你们走后,我想了很久。
那一课,我说完了‘牺牲’,却没说透‘活着’。”
“我曾以为,修行之人必须有依仗——天赋是依仗,师门是依仗,木杖是依仗。
我七岁断亲缘入书院,孤身一人,便把那根捡来的枯枝当成了命脉。
每一步都靠着它撑住膝盖,才敢往上走。”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唇边笑意,苦涩而真挚。
“后来我现,木杖会断,师长会逝,连天赋也会枯竭。
真正让我走到今天的,不是依靠什么,而是明白了一件事——我可以跌倒,可以害怕,可以哭,甚至可以怀疑这条路是否值得走。
但只要我还愿意再迈一步,就不算失败。”
窗外寒风吹动檐角铜铃,一声,又一声。
“我曾以为,强者必须完美。
不能软弱,不能犹豫,不能回头。
所以我逼自己成为最锋利的剑,最冷的光。
可你们知道吗?y-o5不是天生无情,我只是学会了用坚硬包裹破碎。”
她睁开眼,目光仿佛穿透虚空,落在某个遥远的记忆里。
“直到那天,我在世界树下听见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