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岭风雪未歇,千里冰封如铁。
山谷藏于群峰褶皱深处,名唤“归冥”
,古籍无载,唯有牧羊人口耳相传——此地夜半有哭声,冬雪不积,草木反生。
曾有猎户误入其中,三日归来,满头青丝尽白,口中喃喃:“我见到了死去的娘亲……她叫我回家。”
没人信他。
直到那个雪夜,一队巡防弟子途经断崖,忽觉脚下土地温热异常,掀开积雪后,竟露出一片黑土,寸草不生,却泛着诡异的紫光。
有人伸手触碰,瞬间双目失神,跪地痛哭,口中呼喊早已亡故之人的名字。
同伴欲拉他离开,反被其死死拽住手腕,嘶吼道:“别带走我!
我还在这儿!
我还没来得及说对不起!”
那一夜,三人昏迷,一人疯癫。
消息传至学院时,沈青芜正坐在藏经阁顶层修补残卷。
她听完禀报,并未立刻动身,只是将手中狼毫笔轻轻搁下,望着窗外飘落的一片雪花出神。
“回到过去……改变遗憾?”
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抚过肩胛处那道金纹旧伤,“原来如此。
魔气未灭,是借人心执念重生。”
她终于明白了那句铭文的含义——“当日园丁以血启柱,今时余烬借魂复生。”
不是靠力量复苏,而是靠渴望。
人类最深的软肋,从来不是恐惧未来,而是放不下过去。
七日后,沈青芜独自踏入归冥谷。
没有带剑,也没有召符兵护法。
她只披了一件素灰长袍,脚踏布履,像极了当年初入山门的那个小女孩。
风从谷口灌入,带着一股奇异的暖意,与外界冰寒截然不同。
地面黑土如活物般微微起伏,仿佛底下埋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她缓缓前行,四周景物开始扭曲。
先是听见孩童笑声,清脆如铃;再是看见一座破旧小屋,炊烟袅袅升起。
那是她记忆中的家——七岁前栖身的山村茅舍。
门开了,一个老妇人端着粗瓷碗走出来,轻唤:“芜儿,回来吃饭。”
沈青芜脚步一顿。
那是收养她的老奶奶。
早已在瘟疫中死去的奶奶。
她站在原地,呼吸微滞。
风吹起她的丝,拂过眼角,竟有些湿润。
“进去吧,孩子。”
幻象中的女人笑着招手,“你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