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的夜空像一块深蓝色的丝绒,被零星的灯火缀的温柔。
忽然一声脆响划破寂静。
第一簇烟花猛地窜上天空,在最高处‘’嘭‘’的炸开——金红色的光团瞬间铺开,像一把敞开的巨伞,细碎的光点籁籁落下,又在半空化作流星般的轨迹。
紧接着,更多烟花接连腾空,有的炸开成漫天银雨,细密的光粒带着哨音坠落,有的绽开成大朵牡丹,层层叠叠的花瓣映得半边天亮,还有的是旋转的彩球,在空中转着圈散开,留下彩虹般的弧线。
地面上,孩子们捂着耳朵欢呼,大人们举着手机追逐光影,烟花的轰鸣里混着此起彼伏的笑闹。
每一次绽放都让夜空亮如白昼,短暂的绚烂过后,光点坠入黑暗,却又立刻被下一簇更热烈的光亮覆盖。
直到最后一声轰鸣消散,夜空中还飘着淡淡的烟味,像给这一夜的热闹,留下温柔的余韵。
抬头时,仿佛还能看见那些转瞬即逝的光,落在每个人笑盈盈的脸上。
果园的高岗上,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
王秀梅一家人静静站着,目光齐齐投向西北方——那里是市监狱的方向,藏着他们牵肠挂肚的李阳。
富贵的手紧紧攥着母亲的掌心,声音带着孩子气的担忧:‘’妈,爸在那边会不会冷?今晚能吃上饺子吗?‘’
富余手里拎着的烟花箱上落了层薄雪,他望着远方出神,突然闷声说:‘’这箱烟花先不放了,等爸爸回来,咱们一。
‘’
王秀梅抬手摸了把红的眼角,睫毛上沾着的细雪轻轻抖落。
她转向身旁的父亲和婆婆,声音尽量放的平稳:‘’爸,妈,咱回吧。
李阳那么大个人,心里有数,能照顾好自己。
‘’
寒风又起,她拢了拔老人的衣襟,一手挽住一个往屋里走:‘’天忒冷,进屋暖和着。
‘’身后,那箱没开封的烟花还立在雪地里,像是沉默的约定,等着重逢的那天。
高墙之内,夜色被远处的烟花撕成一道道亮缝。
李阳贴在铁窗前,望着那些转瞬即逝的绚烂,也把冰冷的栏杆攥得白。
秀美姐带着孩子在家可还好?母亲的老寒腿犯了没?弟弟妹妹们今晚该又念叨他了吧……千头万绪像烟花的岁月,在心里纷纷扬扬落个不停。
‘’李阳,趁热吃饺子!
再磨蹭可真没你份儿了!
‘’上铺传来宋安的大嗓门,粗粝的声线撞碎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