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梅的目光落在那几张泛着油墨味的图纸上,指尖犹豫了几秒,才慢慢伸手接过来。
她将图纸在腿上摊开,指尖顺着上面的线条一点点挪动——图纸上用红色马克笔标注的区域格外显眼,那扇藏在衣柜里的暗门位置、连通的走向,甚至最初三室两厅的原始户型,都画的明明白白,没有半点含糊。
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这三层根本不是两个独立房间,原本就是一套宽敞的三室两厅大户型。
是路宽为了给孩子们腾出安静的学习空间,硬生生把好好的新房拆开改造,才隔出了现在的布局。
图纸上的线条像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王秀梅心里所有的疑惑。
先前的愤怒、恐慌、委屈,此刻都化作了满心的愧疚——她竟分不青红皂白错怪了这个一心为自己、为孩子着想的人,连一句解释都没耐心听完,就把他的好意当成了别有用心。
想到这儿,她捏着图纸的手指微微紧,眼眶又一次热了起来,却不再是因为委屈,而是掺了歉意的酸涩。
‘’路……路宽,对不起,是我……我错怪你了。
‘’王秀梅的声音又低又沉,像被水浸过的棉线,每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自责,连指尖都跟着微微颤。
路宽却只是轻轻笑了笑,那笑意浅淡的像落在湖面上的月光,听不出半点怨怼:‘’没事,我习惯了。
‘’
可就是这对轻描淡写的‘’我习惯了‘’,像根细针猛地扎进王秀梅的心里,她瞬间红了眼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些日子路宽对她的好,对孩子的上心,她不是看不见,可刚才自己却凭着一时揣测,把他的真心当成了别有用心,把这份沉甸甸的好意,错认成‘’驴肝肺‘’。
愧疚像潮水般漫上来,她下意识的低下头,长垂落,遮住泛红的脸颊,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这时,一只带着温度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肩,掌心的暖意顺着布料传过来,熨贴着她慌乱的心。
路宽的声音放的更柔,像裹了层蜜糖:‘’秀梅,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
话音刚落,王秀梅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揽进怀里,身体紧紧贴着他宽阔又熟悉的胸膛,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属于路宽的、让她莫名安心的味道。
胸腔里传来他沉稳的心跳,像鼓点一样敲在她心上。
那些深埋在心底、不敢轻易触碰的情愫,瞬间像藤蔓般疯长,窜得满心房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