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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是中饱私囊、喝兵血的蛀虫,在杨涟看来,便还有挽救的余地。
更何况,刘渠是从甘肃卫调来的外来户,在蓟镇根基不深,与那些盘根错节的本地将领不同,正好可以为己所用。
方才刘渠摸向刀柄的瞬间,杨涟确实捏了把汗,好在此人到底没有动手,说明此人虽有杀意,却无反骨。
那点冲动,不过是困兽犹斗的本能罢了。
“起来吧。”
杨涟抬手示意。
“你既愿戴罪立功,那便先从清查标营员额做起。三日内,我要看到真实的兵籍名册,以及所有虚报军饷的去向。”
刘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属下遵命!”
现如今,唯有坦白从宽,再戴罪立功,方才能保住性命,甚至保住自己的官职了。
“属下这便去。”
站在一旁的李鸿基看着这一幕,悄悄松开了按在刀柄上的手。
他这才明白,杨涟早已布好了局。
用雷霆手段震慑,再给一条生路,既敲打了刘渠,又将其收为己用,这般手腕,确实令人佩服。
然而,看着刘渠领命而去的背影,杨涟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
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盏,指尖触及杯壁的冰凉,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收服刘渠,不过是迈出了微不足道的一步。
对付这样一个根基未稳的外来户,尚且能用雷霆手段震慑,再以生路诱之,边打边拉,软硬兼施。
可那些盘踞蓟镇多年、盘根错节的军门势力,却绝非如此简单就能撼动。
他们世代在此经营,亲信遍布军中,连地方官府都要让其三分,早已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利益网。
要动他们,无异于捅马蜂窝,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
这两日在蓟州城的走访,已经是让杨涟看清了不少东西。
数十年前的蓟镇,在戚继光的治理下,军容严整,兵强马壮,蒙古铁骑闻风丧胆,不敢越雷池一步。
可如今,戚继光离开蓟镇已经太久了。
那些曾经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严苛军法,早已被层层盘剥的陋习所取代。
那些精悍勇猛的兵卒,也在年复一年的粮饷拖欠中,消磨了锐气。
杨涟在城门口遇到过一个老兵,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说起当年跟着戚将军练兵的日子,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