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的聚义厅,是用三根百年老松木当梁柱撑起来的,屋顶盖着厚厚的茅草,墙角还留着去年漏雨时熏黑的痕迹。此刻,厅中央的炭盆里燃着几块青冈木炭,火苗不大,却烧得很旺,偶尔有火星从炭缝里蹦出来,落在铺在地上的干草上,又很快熄灭。空气中飘着一股木炭燃烧的焦香,却压不住弥漫在每个人心头的寒意——那是对即将到来的灾祸的恐惧,比门外呼啸的北风还要刺骨。
厅内站着五个人,个个垂着头,脸色比炭盆边的灰烬还要灰败。
王大锤站在最左边,他身高八尺,膀大腰圆,手里攥着那根磨得发亮的铁棍,指节因为用力过猛,泛出青白色。他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嘴里时不时地嘟囔着什么,声音含糊,却能听出几分焦躁——他不怕打架,可坐山雕的名头,像块巨石压在他心里,去年他跟着石龙去秃鹫岭附近打猎,亲眼见过坐山雕的人怎么把一个反抗的猎户活活打死,那场面,他到现在想起来还浑身发颤。
赵小刀站在王大锤旁边,他个子不高,身形瘦削,穿着一身黑色的短打,腰间的长刀用一块深蓝色的布包着,刀鞘上还别着几支羽箭。他不像王大锤那样焦躁,只是紧抿着嘴唇,眼神紧紧盯着炭盆里跳动的火苗,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鞘上的花纹——那是他爹留给她的刀,他爹以前是个猎户,被马贼杀了,他从十五岁就开始在山里流浪,后来才加入黑风寨,他比谁都清楚,没了山寨,他们这些人就只能像野狗一样,在山里饿死,或者被其他势力吞掉。
孙瘸子站在中间,他的左腿比右腿短一截,站着的时候得微微踮着脚,才能保持平衡。他手里攥着一个账本,账本的边角已经被翻得卷起了毛边,他的手指在账本上胡乱地划着,眼睛却时不时地往上首的虎皮椅瞟,眼神里满是恐惧和无助。他以前是个账房先生,家乡遭了灾,才流落到黑风寨,石龙在时,他只管算账,不用管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可现在,坐山雕要打过来了,他连躲都没地方躲。
另外两个小头目,一个叫周虎,一个叫吴忠,站在最右边。周虎以前是个樵夫,力气大,却没什么主意,此刻正不停地搓着手,嘴里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吴忠以前是个郎中,懂点草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