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修文将衙役、护院、伙计、甚至强征来的青壮混编,分段防守,指定临时的小头目。
又将几家“捐献”出来的少量粮食集中起来,就在城墙上架起大锅煮粥,既给守城的人吃,也用吊篮放下一点点去城外,试图分化瓦解,表明城内确实无粮,只有死守一条路。
他不再是县衙的差官,而是临时的城墙指挥,一个被时势硬推上位的守护者。他凭借早年走镖的经验和十几年公门生涯的历练,嘶哑着嗓子调度人手,分配物资,呵斥怯战者,鼓舞士气。他甚至亲手抱起一块沉重的石头,狠狠砸向一个试图用撞木冲击城门的溃兵头目。
战斗断断续续,惨烈地持续了一天一夜。城外的人见县城防守突然变得有组织,且确实难以攻克,加上内部为了那吊下去的粥米发生了激烈的争斗,攻势终于渐渐缓了下来。
当次日清晨惨淡的朝阳再次升起时,城门依旧紧闭,城墙虽然斑驳狼藉,布满了砸痕和血污,却未被攻破。城墙上的人们东倒西歪地瘫倒在地,浑身汗臭、血污和疲惫,但彼此对望时,眼中都有种难以置信的、劫后余生的庆幸。
赵东家、钱老爷等人,在家丁的搀扶下,走到疲惫不堪却依旧强撑着挺直脊背、巡查防务的田修文面前,眼神极其复杂。这个他们往日或许瞧不起的“武夫丘八”、“胥吏头子”,此刻却成了保全他们身家性命的唯一依靠。
“田……田班头,”赵东家率先拱了拱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客气,甚至带上一丝敬畏,“多亏了你……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朝廷音讯全无,上官跑的跑散的散,长兴县城俨然已成乱世中的一座孤岛。
田修文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渍、血污和灰土,望着城外那些仍未完全散去、虎视眈眈的流民阴影,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组织民壮,编定班次,轮流守城!清查城内所有粮仓、富户存粮,统一登记调配,每日定量发放!派出机灵可靠的探子,设法打探外界消息和溃兵主力动向!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要想活命,从今日起,城里所有人都得听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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