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内,沈文渊坐在椅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木案,发出空洞的嗒嗒声。他脑中却在疯狂地计算、推演。
粮食,一切都是粮食。距离秋收还有将近两个月。现在城内的存粮,用一点少一点,但不管怎样都要坚持到秋收。
“田班头。”沈文渊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冷静,瞬间压过了乡绅的慌乱,“募流民为勇,只是解了壮丁之围。这五百石粮食,才是真正的催命符。”
田修文胸膛起伏,咬牙道:“大人,城内粮食,早已清查管制,便是将你我、将全城百姓的口粮都搜刮起来,也未必够这个数。更何况,若真如此,不出三日,城内必生大乱。”
“所以,不能只盯着城内。”沈文渊的目光投向窗外阴沉的天色,仿佛要穿透城墙,看到外面那片绝望的旷野,“我们要让粮食,从外面来。”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湖州府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长兴县的位置,然后向北、向西滑动。
他回头,眼神锐利地扫过赵、钱等人,“赵东家,钱老爷,还有诸位乡绅,此刻已非保全财产之时,而是生死存亡之秋。县衙将以保城安民特别捐之名,向诸位借贷粮草。本官立字据,盖县印,算作官府债务,若度过此劫,必以未来税赋优先偿还。”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冰冷:“若城破,诸位家财尽为贼寇所有,家人性命亦难保全。孰轻孰重,请诸位三思。此事,没有商量余地。”
这话已是赤裸裸的威胁,但在玉石俱焚的现实面前,乡绅们面如死灰,却无人敢再出声反对。这是刮骨疗毒,痛彻骨髓,却或许能续一时之命。
“田班头,此事你派得力之人协助……清点。” 沈文渊的措辞含蓄,但田修文明白,这是要动用武力进行强硬摊派了。
沈文渊的手指移向城外,“我们新募的勇壮,不是用来守空城的。他们要吃饭,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