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上礼节,将一封火漆密封的沉重军报高高举起:“湖州府转江宁府急令!长兴县令沈文渊接令!”
沈文渊深吸一口气,上前郑重接过,亲手拆开火漆。他只看了几行,脸色就瞬间变得惨白,拿着公文的手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田修文心中焦急,忍不住低声问:“大人,怎么了?”
沈文渊没有回答,而是将军报递给了他,自己则踉跄一步,扶住了旁边的柱子,才勉强站稳。
田修文迅速浏览,越看脸色越是铁青,额头青筋暴起。军报上的字句,如同冰锥,刺入他的眼底:
“金虏东路大军已破真定府,兵锋直指河北京畿,汴京再度告急!陛下诏令天下兵马勤王!江宁府为东南屏藩,即刻起征调两浙、江东诸路所有可用兵员、粮草、军械,火速北上驰援,巩固江淮防线!此乃国战,关乎社稷存亡!着令湖州府并所辖诸县,原有一切地方征调计划即刻废止,所有资源,优先保障勤王大军!限尔等于接令之日起,即刻筹备,听候调遣!贻误者,立斩不赦!”
大堂内死一般寂静。那封之前让他们如坐针毡的府城征调令,在这封勤王令面前,顿时变成了一张可笑的废纸!
“取……取消了……”田修文喃喃自语,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混杂着面对更大灾难的茫然。他们苦心孤诣筹划的“纸马瘟”骗局,竟然以这样一种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失去了被追究的意义。
沈文渊缓缓直起身,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更深重的忧虑。
“取消了……”他声音低沉,如同梦呓,“可我们……能等到勤王大军凯旋的那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