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来,是一套青瓷茶具,釉色温润,边缘刻着细密的云雷纹——那是他们当年在星坠谷共用过的那一套。
他轻轻拂去灰尘,摆在窗台上。
然后坐下,望着门外渐浓的夜色。
他知道,她一定会现这座突然出现在村外的木屋。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
但她若不来,他也不会去寻。
他要等她自己走过来。
第二天清晨,沈青芜照例巡视药田。
走到东坡时,她脚步一顿。
视线越过层层梯田,落在远处那片松林边缘——昨夜还空无一物的地方,竟矗立着一座小小的木屋。
烟囱里飘出淡淡的炊烟,在晨光中缓缓升腾,像一句无声的问候。
她怔住了。
手中记录病情恢复情况的竹简滑落一角,她也没去捡。
“那是谁搭的?”
李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拄着竹杖,目光平静地望向那缕烟。
“不知道。”
沈青芜低声说,声音有些哑。
但她心里清楚。
能循着地图找到这里,能在她最忙碌的时候悄然落脚,既不打扰也不远离……天下间,只有一个这样的人。
她没再说话,转身往回走。
可接下来几天,她总会不经意绕到东坡附近。
有时是查看银霜果的长势,有时只是随便走走。
而每次抬头,都能看见那座木屋安然伫立,偶尔有炊烟升起,有时则静默如守候。
第五日午后,她终于提着一只陶罐走了过去。
罐里是刚熬好的药粥,用新采的黄精、山药和小米慢火炖成,香气扑鼻。
这是她这些日子为体弱村民调配的滋补方,如今第一份,却端来了这里。
木门虚掩。
她轻轻推开。
屋内整洁有序,角落堆着柴火,墙上挂着一把短刀和一张弓,床头放着一本翻旧的《山经别录》,正是她早年手抄赠予他的版本。
桌上那只青瓷杯,正盛着半杯凉透的茶水。
人不在。
她在屋中站了一会儿,将陶罐放在桌上,又从怀里取出一片晒干的乌叶,压在茶杯底下,作为回应。
转身欲走时,忽听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
林梦冉站在门口,肩头落着几片松针,手里提着一只刚打来的野兔。
他看着她,眼神深邃如潭,却没有惊讶,仿佛早已料到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