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的能听见窗外虫鸣的细碎声响。
小玉刚在炕上躺平,身旁丈夫那双枯瘦如柴的手便轻轻探了过来。
她心头猛地一颤,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似的。
她下意识的躲开,一股强烈的自卑感涌上来——她总觉得自己是脏的,像块被踩进泥里的破布,哪里配得上身边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他的善良像月光一样干净,而自己,连抬头看他一眼都觉得是玷污。
她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口。
黑暗里,她只能僵着身子,感受着手的温度,心里像打翻的五味瓶,酸的、涩的、还有一丝说不出的委屈,搅得她喘不过气。
沉默在黑暗里蔓延,炕席的纹路硌着后背,却远不及心里的刺扎的深。
小玉闭着眼,睫毛在眼睑上抖得像受惊的蝶,那只还停在半空,带着丈夫掌心惯有的、被工具磨出的粗粝暖意。
她终是轻轻动了动,不是躲开,而是将自己往炕里挪了挪,留出的空隙刚好能让那只手落下来,搭在她的腰侧。
指尖触到她布衫下的皮肤时,她浑身绷紧的经络忽然松了半截,像被抽走了力气。
‘’累了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哑的像蒙了层灰,说完便把脸埋进枕头,不敢去看丈夫的眼睛。
枕头套上有股皂角的淡香,是白日里刚晒过的,可她闻着,鼻尖却莫名酸——原来拒绝一个好人,比苛责自己还要难。
王义的手在她腰侧顿了顿,像察觉到什么,没有再往前探,只是轻轻搭着,掌心的温度透过布衫慢慢渗进来,不烫,却带着股让人心安的韧劲儿。
他没有说话,只借着窗外漏进来的月光,瞥见她埋在枕头里的后脑勺,丝乱蓬蓬的,像株被风吹蔫的草。
他缓缓收回手,转而将炕尾叠着的薄被往她那边拉了拉,掖到她领窝下,动作轻的像怕碰碎了什么?
‘’天凉了,盖严实些。
‘’他的声音混着夜里的潮气,低低的,却比白日里干活时温和了八度。
说完便转过身,面朝炕外躺着,脊梁骨挺的笔直,却刻意往炕沿挪了挪,给她留出更宽的空隙。
黑暗里,小玉听见他翻身时粗布衣裳摩擦炕席的窸窣声,还有他刻意放轻的呼吸。
那呼吸声在静夜里格外清晰,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过她心里那些打了结的褶皱。
后半夜,炕那头的呼吸渐渐匀了,带着善良人特有的踏实。
小玉睁着眼望着房梁,月光从